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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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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子凝,快告訴林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看你哭,而我卻無能為力,你知道林姨有多著急嗎?”林姨扶起秦子凝,焦急的雙目望著已是淚眼重重的女孩。

接著,秦子凝把奶奶的情況,汪亞倫的去世,還有自己為何要急於出嫁的事一並向林姨傾吐了出來。

“唉!子凝,可苦了你了。心愛的男朋友去了,連相依為命的奶奶也得了這種病,兩百萬呢,別說你,就是我和你叔叔不吃不喝也攢不到這些錢啊!希望你嫁的這個男人能對你好。”林姨的眼眶漸漸紅了。

“林姨,答應我不要把這些事告訴任何人,特別是我奶奶,讓她安心養病。還有,後天我就要出嫁了,你能不能替我陪一下奶奶,如果奶奶問起我,你就說我學校有個周末活動,必須參加。”

“好……吧。”林姨想了一下,又將目光挪向秦子凝:“子凝,你不打算讓你奶奶參加你的婚禮嗎?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,我想你奶奶很想見到自己的孫女穿上婚紗的那一天。”

“不了,還是不要刺激奶奶,讓她好好靜養,我相信很快就會找到與奶奶相匹配的腎的。我不想讓奶奶知道這一切,至少在換腎之前。”秦子凝無力勾唇一笑“再說,這場婚禮在我看來只是交易。”

“子凝,你千萬別這麽想,要是那男人不喜歡你,他能娶你嗎?”林姨安慰道。

“但願吧!也許我會幸福的。”秦子凝為了不讓林姨為她擔心。其實,她沒有告訴林姨,她的某些地方很像她去世的女朋友,所有他才用兩百萬買下了她。

做別人的影子能幸福嗎?

“好了,林姨,我也該回家了。記住,不要把一切告訴任何人,特別是我奶奶。”說完,起身向門口走去。

“子凝,我讓曉敏做你的伴娘好嗎?我不想你孤單一人出嫁,連個娘家人都沒有。”

林姨從沙發上站了起來。

秦子凝停住步子,沈默了一會兒,突然回過頭,盈盈一笑:“好的,謝謝林姨想得這麽周到,子凝先走了。”

“好吧,你回家好好休息。”

望著秦子凝清瘦優雅的背影,林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。

唉!小小年紀就有那麽多不堪的經歷,跟自己女兒相比,曉敏是溫室中的花朵,而秦子凝就像路邊的小花,雖然經歷風雨,嚴寒酷暑,但生命力卻那麽的頑強。

希望娶她的那個男人能知她,懂她,惜她,愛她。

已是兩天沒有合眼了,雖然累,但秦子凝卻沒有一點睡意,在自己的小床上輾轉難眠,汪亞倫——今生的戀人,韓晨西——即將成為自己老公的男人,但她不愛他,嫁給他,只是一場交易。奶奶——今生唯一的親人,此刻卻躺在醫院,等待著腎源。

這三個人,交替在她的腦海中出現,使她夜不能寐,淚水早將枕芯濕透。

在臨近淩晨三四點,傷心過度的秦子凝終於幽幽睡了過去。

在迷迷糊糊,半夢半醒中,大約到了早晨八點多,才完全醒來。

梳洗一番後,給娃娃小白餵好食,隨後又在父母的肖像前換了一盆鮮花,就去了醫院。

推開病房的門,先前還是一副悲傷的臉,立刻有了明亮的笑容:“奶奶,昨晚睡得好嗎?”

“好,好,不過奶奶真的想家了,跟醫生說說,讓奶奶早點出院。”見到孫女,老人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
秦子凝馬上走過去,拿起枕頭,靠在奶奶背上,讓奶奶可以舒服的靠坐在床頭。

老人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輸輕輕拍了拍孫女的手,欣慰的一笑,心裏暖暖甜甜的。

“子凝,你好像昨晚沒睡好吧?看你,臉色這麽難看,眼睛還有些紅腫,你好像哭過,快告訴奶奶,是否發生了什麽事?”老人無意間看了孫女一眼,從孫女的氣色上傳出老人不安的樣子。

“奶奶,你不要亂猜,我很好,家中一切都好,我不是跟你說過,最近測驗很多,所以這幾天熬夜嘛。”秦子凝笑著瞟了奶奶一眼,又道:“所以你一定要安安心心的在這裏把病養好,回家就能好好照顧我,管著我,有了奶奶的照顧與叮嚀,我的氣色還會差嗎?”

經秦子凝這麽一說,老人想想也是,體內所有不安的因子都飄然而去了。

“這孩子,牙尖嘴利的。好,好,奶奶聽你的好了吧?”老人白了孫女一眼,嘴卻樂得一時半會兒也合不上了。

“對了,奶奶。明天是周末,學園有個活動,必須參加,所以明天一天我可能沒辦法過來了,我叫林姨來照顧你。”秦子凝故作輕松道。

“好吧,你就別掛念奶奶了,安心去玩吧。”老人樂呵呵的說道。

秦子凝看著被自己隱瞞一切,毫不知情的奶奶笑得如此爽朗。她雖然也陪笑著,但心中卻難免有些愧疚和心痛。

對不起了,奶奶,原諒孫女的自作主張,也原諒孫女對你隱瞞了一切,最後原諒孫女的婚禮上沒有你。

一切的一切在你的病完全康覆後,再告訴你。

時間總是過得那麽快,但似乎又那麽慢。

晚上八點多,秦子凝從醫院出來,她沒有乘巴士回家,而是獨自漫步於橘色的街燈下。

深秋的街道上,秋風帶著涼意吹過秦子凝美麗的臉龐,吹動她柔亮的烏絲,空氣變得凜冽清新,讓頭腦也變得異常清醒。

過了今晚,明天她將成為別人的商品了,汪亞倫將成為她永恒的記憶。一想到他,所有的往事都浮現在眼前,清晰得就像剛才,雖然她與他才認識三個月,但彼此仿佛認識了一生那麽久。

看著路面上被路燈拉長的清冷的影子,她好想哭,她竟是如此地寂寞,孤獨。雖然一直以來她都是孤獨的。

但她從來也不介意,也沒有想哭的念頭,汪亞倫的出現,改變了這種孤獨的含意。

此時,秦子凝隱約感到背包內的振動。於是,拉開拉鏈,伸手掏出包內振動的物品,原來手機有個來電。

一看顯示的號碼,秦子凝孤獨,悲傷的臉上有了一絲絲的笑意,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。

“餵,是雨晙嗎?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找我?”秦子凝輕聲問道。

“噢,沒……沒什麽。只是想知道你還好嗎?”夏雨晙的聲音很柔,有一種期盼。

“謝謝你的關心,我……很好。這麽晚了,難道你還沒回家嗎?”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家裏陪著他的太太,怎麽會打電話給她呢?難道他不怕他太太知道後多疑嗎?

“噢,是這樣的。我太太她……她懷孕了,情況有點不好,所以住院保胎呢。”他平靜的語氣中顯得有點興奮。

知道太太懷孕了,當然高興嘍。因為孩子是自己的,雖然他還是不愛他太太。但因為這個孩子的降臨而緊緊聯系在一起,他們因此而牽連,會密不可分,會相濡以沫地過完這一生。

有人曾經說過:“我們與之相愛的是一些人,與之結婚的又是另外一些人。

“是……嗎?那恭喜你了,雨晙,你不去醫院陪你太太嗎?”秦子凝真心祝福著夏雨晙,但有種異樣的滋味湧上心頭,但究竟是什麽滋味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,可能是羨慕吧,羨慕同樣是女人,夏雨晙的太太為自己深愛的男人生孩子,而她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了。因此心中的憂傷不免又一次油然而生。

“噢,我岳母陪著呢,我剛從醫院出來,正在回家的路上,想……想起你,所以給你……”電話突然中斷了。

“餵……餵餵……”秦子凝看了看手機屏幕。

這時,她聽到身旁傳來“篤篤……”的喇叭聲。回頭一看,好眼熟的車子,再定神一看,這麽巧,原來是夏雨晙的車子。

打開電動車窗,夏雨晙英挺的臉看著秦子凝勾勾唇,微微一笑:“這麽巧,我還以為你回家了呢。”

原來,夏雨晙與秦子凝通電話的時候,正好見路邊一個女孩的背影很像秦子凝,正好女孩也在打電話,最後,他確認是秦子凝後馬上掛上手機,想給她個意外的驚喜。

“原來,你太太也住在這個醫院。”秦子凝有些以外。

“是的,子凝,上車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夏雨晙伸出手,看了手腕上的表。

“噢,不了,我想一個人走走。”秦子凝溫婉的回絕道。

“這麽晚了,一個女孩子在路上走,太危險了,還是我送你回家吧。再說,我也不放心,你說我能心安的離開嗎?”夏雨晙的目光中溢滿了關心,真誠,柔情。

秦子凝低下頭,輕輕咬了下嘴唇:“好吧。”言完,打開車門,弓身坐進了車裏。

明天,她就要結婚了,她應該告訴夏雨晙才對啊。這幾個月來,他一直默默的關心她,照顧她,就像是自己的親人,更是自己的藍粉知己,她怎麽能不讓他知道她要結婚了呢?

夏雨晙深沈的看了秦子凝一眼,又是柔情的一笑,隨後掛上起步檔,車子緩緩移動了起來。

馬路兩旁的燈光與行人隨著車子的起步而漸漸後退。

一陣晚風透過開著的車窗吹過,車子的儀表臺上吹下一張紙,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張發票,正好吹落在秦子凝的膝蓋上。

秦子凝無意間拿起紙,一看……

臉色由平靜到驚訝,由驚訝到感動,眼眶發酸。

“雨晙,謝……謝謝你為我奶奶交了這麽多住院費。其實真的不用,因為馬上有人會替我奶奶付這些醫藥費的。過兩天我就去取出來,還給你。”秦子凝雙眸有些模糊的看著正專心開車的夏雨晙,在路燈的照射下,他的臉出奇的俊逸。

“誰?是誰會替你奶奶出醫藥費呢?子凝,你就不要騙我了。不要再逞強了,我已經知道了你奶奶的情況了,因為我已經到醫生那裏打聽過病情了。你奶奶得的是尿毒癥,需要花上很多錢,所以你就別再跟我客氣了。其他的錢,我再想想辦法。”其實,一個大學講師的薪水並不低,但對於夏雨晙來說,他並沒有那麽多的錢。

因為一年半前,他父親被陷害入獄,夏雨晙為了打通關系,救父親,花掉了所有的積蓄,還向幾個朋友借了不少錢,最後還是他岳父幫了忙,法庭最後判了他父親幾年的牢獄。

盡管他岳父家裏很有錢,但他有他做人的原則。如果不是他太太殘疾,需要人照顧,他早就與他太太一起在外租間房子,自食其力。一個男人要自強自立,擔任起撫養家庭,照顧好妻子與孩子。而不應該依靠他人,不管這個人是岳父岳母,或是自己的父親。

所以,在與盈盈結婚的這一年中,他與盈盈的夥食費都分毫不少的交給岳母。

岳父岳母當然是不會收的,但夏雨晙的一再堅持,讓老兩口也沒有辦法,只要妥協。

因此,夏雨晙身邊的積蓄並不多,所以他一時沒辦法為秦子凝的奶奶支付換腎的錢。不過他會想辦法的。

一切事在人為,有決心,就有希望。

“我不騙你,真的會有人會付這些醫療費的。而且這個人馬上將成為我……我的丈夫。”秦子凝的表情是那麽的平淡,沒有一絲將成為新娘的快樂,喜悅。

她的表情跟夏雨晙與盈盈結婚之前的表情是那麽的相似。

“什麽?你……你要結婚了嗎?你不會是因為那個人替你奶奶支付看病的錢,所以才嫁給他的吧?子凝,你怎麽就那麽傻,錢我會替你付的。今後你再慢慢還我就是了。何必為難自己呢。”夏雨晙溫柔的眼神中燃著兩團憤怒的火焰,有些無奈,有些苦澀。此時,車子早已停靠在路邊。

“對不起,雨晙,你的心意我領了。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情,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,你寧願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,是嗎?用自己的身體來交換金錢是嗎?你知道嗎?與自己不愛的人結婚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。我……我就是個最好的例子。“夏雨晙激動萬分,雙目苦澀與無奈,深情的望著秦子凝。

一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瘦弱的肩頭。

“別為我擔心,他人不錯,我想我會幸福的。”為了不讓他替自己擔心,秦子凝努力的牽動了一下唇角,漾起一抹牽強生硬的笑意。

“好吧,我也不勸說你了,希望他人真的不錯,我衷心的祝你幸福。”說完,夏雨晙松開了握著秦子凝雙肩的手,眉頭微蹙,苦澀地笑著把臉轉向了車窗外。

他愛秦子凝,可不能給她任何愛的諾言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成為別人的新娘,他卻什麽都做不了,只因他是個有婦之夫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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